【底特律:變人】Parasite(卡蓋兄弟設定,非配對,極短篇一發完)

*卡蓋兄弟私設重山,無配對,看了銀翼殺手後想寫點電子寵物

*提及一小點點900g未來式

*簡介:只不過是個玩笑


上一次他帶朋友回家時,那年他十三歲,附近搬來了一個新男孩。蓋文一開始不知道,他們家一向不跟周遭的鄰居來往,也沒人會來拜訪,巨大的宅邸像是一頭野獸,空著肚子,等待獵物走入深不見底的空洞。

蓋文在樹林裡遇到那深棕色頭髮的男孩,那時是剛過中午,陽光還熱辣辣的,曬得蓋文汗涔涔的,頭髮因為汗水全糾結在一塊,而那男孩站在樹下,細白的臉蛋帶著紅暈,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沒見過的孩子。

見到那男孩的瞬間,蓋文停下腳步,那被樹蔭遮蓋的孩子身影朦朧,皮膚白得像坨鮮奶油,纖瘦的四肢搖搖晃晃,彷彿是個迷失的幽魂,找不到回家的路,只能在埋著頭屍體的樹下徘徊,這讓蓋文嚇得差點滾下斜坡,樹林平時沒什麼人,其他孩子都在小鎮裡的遊樂場玩耍,誰會到這種髒兮兮的地方?

眨眨眼睛,含有鹹味的液體滑下他的眼皮,沾濕了蓋文的睫毛,模糊了眼前的顏色,他用帶了點泥巴的前臂擦擦額頭,繼續往前走,想裝得漫不經心,髒狐狸般的孩子不需要朋友,他獨自過活,即使才不過十幾歲出頭,他總得習慣這事,不去在乎任何一個新來的漂亮男孩,最終他們會像其他人一樣離他遠去。

「我沒見過你。」那男孩率先開口,聲音軟綿綿的,令蓋文聯想到棉花糖,他只看過而沒機會吃的小甜點,「我也沒見過你。」蓋文說,停在距離男孩約一公尺的地方,眼睛上下打量陌生的孩子。

「我們剛搬來這裡,向鎮上的很多人打過招呼,可我從沒看到你。」男孩解釋,穿著皮鞋的腳尖踢踢地上的小石子,小石子向蓋文蹦去,身後掀起小小的沙塵暴,男孩收回腳,蹭蹭自己的另一隻小腿,巧克力色的眼睛在樹葉間的光線下閃閃發亮。

「我不住鎮上,我住在那邊。」蓋文揮舞著手上的粗樹枝,隨便朝後方一指,男孩側過身,視線越過蓋文的身體,看著那蜿蜒的小徑,土黃色的線條曲折,細細長長的深入遠方的樹林,那裏看起來不像有人類居住,可蓋文確實住在深處的房子裡。

男孩點點頭,他前額的瀏海跟著晃動,看不出是不是真理解到什麼,他的身體靠在樹幹上,這使得他穿著短褲的腿顯得更長,至少比蓋文的長,交叉著的小腿展現好看的曲線。蓋文想起他的禮儀教師,老婦人總對他的腿和走路姿勢不滿意,說他根本是隻鴕鳥,偶爾則是企鵝。蓋文動動手腕,樹枝在土坑上又戳出一個小洞。

「你打算去哪裡?」男孩又問道,蓋文繼續玩弄手裡的樹枝,不敢再去看男孩漂亮的眼睛,「我要去找黛咪,」他說,一小塊土被摳起,噴到不遠處,卻突然消失蹤影,「她是隻貓,住在空樹洞那裡。」

「喔,」男孩聽來有些沮喪,不是因為失去興趣,而是好像自己心儀的已經先被其他人約走般,接著他側過腦袋,兩眼盯著蓋文,「我也能去看看她嗎?」風吹過他的襯衫領子,和大自然格格不入的男孩問。

蓋文低下頭,假裝那腳尖前的小洞裡有隻蟲子,或其他好玩的東西,「她很怕生的,你可能會嚇跑她,」他說道,指尖在樹枝皮上摩擦,弄了些咖啡色的碎屑,卡在他修剪過的指甲裡,「不過,也不是不行,如果我在旁邊的話,她應該不會逃走。」

那天他們一起找到了黛咪,黑色的貓咪縮在樹幹的角落,比成人還寬大的空樹幹讓蓋文可以爬進去,低聲哄著毛皮掛著草屑的貓,把她帶給在樹洞口彎著腰的男孩看。男孩一開始給貓爪子嚇退了半步,之後他伸手,撫摸貓咪的頭,露出一抹微笑。

那是蓋文在搬到卡姆斯基的宅邸後,交上的第一個朋友,他們相處的時間不久,但蓋文一直記得他,包括他的穿著、樣貌與咯咯的笑聲,除去自己的怪胎哥哥,男孩是第一個踏入自己臥房的同齡夥伴。

蓋文第二個踏入卡姆斯基家土地的朋友是黛西。他們上同一堂西語課,黛西坐在他的後面,莫名對他後頸上的細毛充滿興趣,老是想偷偷伸手去摸,被蓋文不耐煩的拍開,她再試,搞得蓋文又氣又好笑。

他不知道黛西幹嘛找上自己,或許是一個打賭?一個玩笑?還是某種惡趣味,蓋文懶得去想,他說服自己不要去在意。倒不是對黛西有意思(性意味的那種),黛西也沒和他表示過什麼,只是自然而然的一個問題,然後蓋文回答了好。

黛西見到卡姆斯基家的土地有多大時,眼神閃亮許多,一瞬間,她不再像教室裡那個無聊到連頭髮都玩的少女,她變成那些年紀相仿的青少年,因為新奇的事物感到興奮,她捏著自己剛咬過的口香糖,吹了聲口哨,說蓋文你家真他媽大。

挺起仍在發育的胸膛,蓋文露出得意的表情,心裡卻想,反正這房子不是他的,以後也不會,他帶著黛西進屋,門重重的關上,巨響後剩下噠噠的腳步聲與嘻笑聲,諾大的空間裡像巨人屋闖進兩個小賊,放肆的四處溜達偷竊,其中一個嘴裡還在嚼個不停。

走廊上兩個身影拉長,一會兒交頭接耳,一會兒拉著彼此的雙手,融合在一起,光影交錯,陽光穿過暗色的玻璃窗,呈現歪扭的形狀,打在光滑的地板,午後時分的老宅子總透露幾分詭譎,在日光伸不過手的角落,彷彿有小小的怪物棲息。

「這又是哪裡?」蓋文對各大房間的介紹時,黛西隨意走動,一下子脫離關上書房門的蓋文,活潑得像隻小雀,她的靴子發出尖銳的驚叫,鞋跟踩在一間房間門口,她側著身體,一手扶著半掩著的木門,從門縫窺視塞著好幾個機械儀器的房間。

「那是我、哥哥的房間!」蓋文急忙本來,講話因為慌張而結巴,但黛西沒理會這些,她甚至沒聽出蓋文語氣裡的急躁,由檜木雕刻的門被推開,光線籠罩著黛西的金髮,將被好奇心驅使的女孩吞下。

蓋文跑過去,手緊扳著門框,拉住差點被扯到地上的身體,站在他哥哥的房門口,「出來!」他壓低嗓子,想讓黛西趕緊出來,可女孩沈浸在房間裡的機器幻想裡,飄渺著,往裡頭再探索,蓋文急得幾乎要跺起腳。

「黛西!」蓋文待在門口,一條隱形的線將他困在黛西後頭,他跨不過,一旦跨入那灰色與白色的房間,他好像會化作其中的一塊堆積,那滿地的零件、工具與看不出為何物的金屬,會壓住他的手腳,這讓他更加弱小、受到控制。

「看吶!蓋文,你哥哥在做機器人!」黛西掛著天真無邪的笑,她指著亮著的電腦螢幕,露出發現寶藏般驚喜的神情,她笑得時候顴骨隆起,有個可愛的小酒窩在臉頰上,淡藍色的螢幕光線打在她的側臉,蓋過那小巧的凹陷。

隨著黛西的深入,蓋文感覺冷汗從他的額角滑落,他的手指抽動,雙腿微微的來回晃動,他自始至終都和大他三個月的兄長充滿隔閡,他甚至沒踏進過伊利亞的房間一步,但他瞥見了黛西手指著的螢幕,一時間有如中了魔術,無法克制自己的腳步。

他跨過了那條線,一旦過去便無法復返。

他跌跌撞撞,因為那些未成形的殘肢與製造工具踉蹌,蓋文擠到黛西的身邊,他綠色的眼睛映出淡藍色的光點,小小的原點穿透他的眼球,衝進大腦,限制了他的思考,男孩的樣貌在原點的中央,朝著蓋文展露從未變過的微笑。

他十三歲那年,交到的唯一一個朋友在同年死了,警方把原因歸咎在男孩父親買給他的那件短褲,多麼諷刺,蓋文記得男孩用軟嫩的嗓音說,長大後我想當個警察,那時蓋文還嘲笑他纖細軟弱,推在他手臂的力道根本不足掛齒,後來他不再對男孩那樣說了,也沒機會道歉。

蓋文並不懂科技的玩意兒,對他來說,那是伊利亞這種怪胎書呆子在搞的,現在他緊盯著畫著人體的螢幕,喉嚨收緊,氧氣難以通過他的呼吸系統,他頭昏腦脹,仍盡力將電腦上的文字輸入進他的小腦袋。機器人,皮膚、肌肉線條、和骨骼,一個像人類的機器人。旁邊掛著男孩的照片。

「蓋文?」黛西的聲音傳來,忽遠忽近,不、不、不是,蓋文抬起頭,腹部一陣絞痛,他僵硬得扭動自己的脖子,房間的主人出現在房門口,手裡還拿著杯可笑的柳橙汁,臉上戴著副大眼鏡,狐疑的望著非法侵入的大男孩與女孩。

「嘔。」砰咚砰咚的聲音從他的胸口竄出,爬上他冒汗的頸部,鑽過他的耳殼,敲打著他的鼓膜,所有聲響全湧進他的耳朵,脹痛感襲擊他的全身,隨時會撐得他屍首四散,成為零件的一部分。

他突然回過神,拉過還愣著的黛西,緊緊抓著女孩的手腕,不發一語,黛西的驚叫被拋得老遠,蓋文撞開了門邊的人,一路往自己的臥室奔走,身後的黛西跟著他,好幾次給絆得拐腳,蓋文硬是把她拖起來,塞進房間裡,然後摔上門。

黛西似乎在說些什麼,聒噪得像隻清晨擾人清夢的蠢鳥,蓋文後背抵著門,手指還卡在金屬的鎖上,他聽見門外,不遠處的走廊上,傳遞著行者的腳步聲,門咿呀的關起,有陣金屬的滴滴聲在腦中響起,計時器般得規律,不是真的,也不是假的,只是個提醒。

膝蓋發軟,蓋文摀著嘴,噁心感不停的衝出他身體的每一處皮膚,尖叫著、嘶吼著想找一個出口,他衝到書桌旁邊,幾張畫紙為他莽撞的動作飛起,落在無人在意的角落,蓋文抓著垃圾桶,整張臉要埋進深綠色的塑膠桶裡,他的舌頭像被人要扯出嘴裡,喉嚨則被掐著,他乾嘔個半天,沒東西出來,他的嘴角掛著口水,失神的盯著塑膠袋中心的漩渦。

溫暖的手掌蓋在他的後頸,指尖移動,黛西輕拍著他的背,年輕的姑娘顯然不明白發生什麼事,卻跪在蓋文的身邊,「沒事了、嘿,吐出來會好一點。」她輕聲的說,語調溫柔得不可思議,蓋文甚至不記得他那終年關在房間裡的母親,是否有對他這樣溫柔過。

過了一會兒,蓋文放下垃圾桶,空蕩的聲響砸在灰色的磁磚,他搖晃著起身,夕陽從光口探頭,掠過他垂下的肩膀,灑在黛西純淨的臉上,「你需要我幫你拿點水嗎?」黛西問道,蓋文搖搖頭,抽了桌上的紙巾,抹乾淨嘴巴,他的喉嚨還留著被勒住的不適,胃部時不時的抽痛,「我送你回去。」他聲音沙啞的回道。

抵達鎮上的時候,天色已暗,兩顆車燈發燙,斜斜的圓錐在黑暗中通行,劃開路燈照不到的昏暗街道,輪胎輾過石礫發出擠壓的聲音,蓋文按照指示,將車停在黛西家的門口,拉下手煞車,沉重的氣氛蔓延開來,他一路上都沒說話,而黛西也不下車,僅是靜靜的看著他,好似奢望蓋文能說點什麼,或做點什麼。

這荒誕的數小時,不過是黛西美好人生中微不足道的小汙點,往後她想起這件事,或許連蓋文的樣貌、聲音、古怪的房子,根本也想不起來,蓋文卻像耗盡他一生的氣力,疲倦的靠著方向盤,他看見反射在擋風玻璃的半張面孔,卷帶雨恐懼並存,此時他多希望他的車停在時間線的這個節點,只有他和黛西,在他的卡車裡,他不用再去想任何關於機器與男孩的事情。

「我很抱歉,Gav,我不知道你怎麼了,或許我不該闖進你哥的房間⋯⋯」打破空氣凝結處的是黛西,她的眉頭輕皺,手指收攏,握著拳頭,抑制著想擅自觸摸另一個軀體的衝動,蓋文轉過頭,眼睛直視著她,無論黛西的穿著、妝容和男男女女的嘲笑,仍遮不住打自內心的那股純淨,宛若一朵剛盛開的小花。

「你是不該,」蓋文咬著牙,齒縫間擠出憎惡般得語調,言詞的利刃指向無辜的女孩,黛西看不出原因,她不該理解,也不該再待在這裡,「滾下我的車,你這噁心的賤婊。」他說道,扯起嘴角,笑容扭曲得像童謠裡的怪男人,歪歪斜斜,快要分不清現實。

但他看得出黛西的心碎是真的。

車子沿著相同的路徑回去,少去一個人的重量,速度卻顯得慢下許多,眼看白色的建築就在不遠處,聳立於樹林間被劈開的道路末端,那蜿蜒而出的小路是魔物的尖爪,分分鐘朝蓋文的方向招手,黑影混雜在樹幹與枝葉的後方,唱著混淆神智的歌謠,蓋文盯著其中一棵樹,樹幹一下子彎曲,一下子又恢復原狀。

他想起了十二歲那年,那隻橘色的電子貓。他父親帶給他的小禮物,由於蓋文的母親對活貓過敏,且即使極力掩飾,依然洩漏出她對任何小生命充滿厭惡,橘貓便是真貓的替代品,蓋文收到電子貓時,開心極了,他一直想養隻貓的願望終於實現了。他的哥哥在一旁看著他,對貓絲毫沒有興趣。

蓋文照顧橘貓好一陣子,除去藏在腹部的電路板,電子貓摸起來像真的,毛皮柔軟滑順,貓還會自己舔毛清潔,更沒有寄生蟲的問題,起伏的身體帶有熱度,被蓋文的手掌撫摸過尾椎時,貓會抬起屁股,嘴裡啣著黏蜜的叫聲,一邊蹭蹭小主人的手臂示好。

他愛那隻貓,勝過身邊每一個有機物,不過當時的技術不算太好,那貓漸漸出了問題,它的叫聲變得沙啞難聽,走起路來,偶爾會一拐一瘸的,有次險些跌下樓梯,是蓋文用身體去接,不然貓肯定會摔個粉碎,更糟的是,貓爪子開始撓蓋文的前臂,留下淺淺的紅痕。

「沒關係的,夥計,」可蓋文愛它,當時他從沒多想過什麼愛或不愛,他抱著貓,讓橘貓待在自己的懷裡,不再掙扎而弄傷自己,「我會照顧你,無論你是不是個小瘋子。」他坐在樓梯間,對貓說著,貓尖細的眼睛回望著他,低沉的叫了一聲。

他的貓死去的時候,是在某天的午後,日光躲在灰雲後頭偷懶,潮濕的氣味象徵陰雨的前兆,空氣悶熱且令人煩躁,蓋文從樹林裡回家,剛走進大門,便看見他的哥哥抱著他的貓,一副盼著他歸來的模樣。這個家從來會不計好處來迎接他的,只有電子貓。

「夥計,快過來!」蓋文的舌尖頂著上顎,弄出呼喚貓用的聲響,貓跳下來,動作靈巧的走到蓋文的面前,蓋文馬上捧起它,深怕貓被他哥哥弄傷似的,然而來不及了,胸口傳來一陣響亮、清晰的貓叫,蓋文聽見了,低下頭,確定是他抱著的貓發出的叫聲。

「我讓它更好了,」伊利亞待在原地,眼睛在他改造過的電子貓和他弟弟身上來回,「現在它不會再沙啞的叫,性能更好,會更多的把戲,也更像一隻真正的貓。」就像你想要的,伊利亞的話語埋在深處。蓋文抬起頭,瞪著他,眼眶濕潤且發酸。

伊利亞始終不懂他的弟弟,假如他們是從同一個子宮出來的,或許伊利亞就能更明白他的弟弟一些,「我恨你。」他的弟弟說,手上拿著那隻電子貓,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,他看起來傷心欲絕,而伊利亞只想搞清楚為什麼,「我根本不想要什麼電子貓!你讓我像個白癡!」說完,蓋文把電子摔在地上,好像他未曾疼愛過一隻電子貓,接著奪門而出。

我該砸了他的房間、打爛他心愛的電腦、毀掉那些圖紙,蓋文想著,視線在一塊石頭上,石頭是他手掌的兩倍大,一手就能抓起,石頭的一邊圓滑,長著深色的青苔,另一邊則是尖銳的,能夠敲破一個人的腦袋。可是死去的,不會再回來。

蓋文開著車回到家,他太累了,頭一沾枕頭就陷入深沉的睡眠。第二天吃早餐前,他就下定決心。他在十三歲的時候交到第一個朋友,男孩說他想當一個警察,後來蓋文成為了警察,不為什麼正義,輕鬆的握著黃金的警徽,對那突起字體上的臉發笑。

後來他一路往前,和所有生命一樣,順著時間流逝,他年紀輕輕便當上了警探,在三十六歲那年遇見一個有深棕色頭髮、巧克力色眼睛的仿生人,蓋文討厭他。而再過了一陣子,一個仿生人被分派到他的身邊,仿生人有著深棕色的頭髮,以及冰冷的灰藍色眼睛。

他拒絕和仿生人握手表達友好。他手裡的咖啡杯有重量,繞過杯身的厚紙片粗糙,傳遞著微溫的熱度,流下杯緣的液體則是涼涼的,這些都是真實的,「滾邊去,蠢蛋。」他回到自己的座位,放下咖啡杯,翹起腳,滑過手機裡真真假假的新聞,迎接他新的一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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